小柔刚想张嘴说话,我就给她使了个眼色,我不想再惹太多麻烦,既然警察来了,我也不想惹是生非。
我对跟着王队长一起进来的男人点了点头,叫了一声:“袁哥,你来了!”
袁涛阴沉着脸说道:“你总算还记得我这个哥!叫你找我不找,回头再跟你算帐!”
我苦笑了一声,我又欠他一份人情了。
陈豹子掏出香烟,抽出几根递给王队长他们,却被挡住了。
王队长寒着脸对他骂道:“陈豹子,我告诉过你,最近打黄扫黑行动正密集,你最好老实点,要是让我抓到你的把柄,没你好日子过!你现在搞这么个阵势,向我挑衅吗?”
陈豹子堆起满脸笑容说道:“哎呀!王队长说的是哪里话,都是自己人,吓唬他们一下就算了,哪里有什么阵势!现在没事了,您放心吧!”
王队长斜眼看了他一下,说:“没事了吗?那我要把他们带走,你不反对吧?”
陈豹子陪着笑说道:“您王队长要带人走,我哪敢反对?只是,这个女孩——”
他用手指了指小柔,道:“她可不能走,她借了我们老板十万块钱还没还呢,这可是白纸黑字有证据的!”
“她的钱我来还!”
袁涛站出来说道。
“我去跟罗老板说,我给他二十万,十万的利息!可以了吗?”
陈豹子笑道:“有袁老板这句话,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?最好您再多出十万,把这个小子也给赎了吧!他可是我们豪天的头牌!”
陈豹子又用手指了指我。
“他?”
王队长看了看我,丝毫不顾袁涛脸上的愠色,哈哈大笑道:“他是你们的头牌?哈哈,笑死我了!我说石头,你什么时候成了豪天的头牌?哈哈哈!”
我恼怒的朝他叫道:“王八,你给我闭嘴!小心我把你的牙一颗颗敲掉!”
王队长丝毫不以为忤,依然笑道:“石头啊,你有今天还真是报应啊!”
“你们……认识?”
陈豹子看到我和王队长熟稔的样子,一时还没反应过来。
王队长收敛起笑容,对陈豹子轻蔑的说道:“豹哥,您老人家知道他是谁吗?”
陈豹子一愣,忽然想起刚才他们对我的称呼,脸色大变,脱口叫道:“长风巷的石头?”
我眉头一皱。袁涛附耳对我说道:“你当年杀唐勇的那条巷子就叫长风巷!”
陈豹子一叫,所有人哗然。
“就是那个一人打死一个帮的石头?”
“我说刚才给我那拳怎么这么有劲,原来是被石头打的!不冤,还真他妈的疼!”
那些打手看我的眼神从不屑一下子变成崇拜与恐惧。
陈豹子的舌头像是打了结,连话都说不清楚了:“你、你真的是石头?”
我挺胸说道:“我是石头。你要是不服,我们再打一次!”
没有人敢上前一步。
王队长笑道:“他连湖南帮都不怕,还怕你们区区豪天帝国的十几个人?”
陈豹子面若死灰,我的事他也只是听说,但毕竟知道我曾经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,现在又有警察撑腰,自己以后会有多大麻烦还是个未知数!
我转身对那帮叽叽喳喳的打手说道:“我要走!而且要带她们一起……”
我指了指小柔和桃子,道:“谁要拦,尽管来!我没那么可怕,湖南帮不是我一个人挑的,还有其他的兄弟!”
想起老杜的惨死,我的心里一阵痛苦;想起小果,手拿着玩具枪气定神闲的模样,又是一阵温暖。
“你们谁要阻拦、谁要报复,尽管来找我,只是,不要对女人下手!我最恨别人打女人!”
我狠狠瞪了陈豹子一眼,他哆嗦了一下,不敢与我对视。
“放心!”
王队长笑道:“我们不插手,只要在这间房间,随便你们折腾吧,我今天只看热闹,别出人命就行!”
袁涛白了他一眼,从怀里拿出一个长盒子塞到我手里,说:“我花大钱买回来的,送给你!”
是什么东西能让袁涛花大钱买来送给我?偏偏又是这个时候?我诧异的打开盒子,里面有一件用丝绸包裹着的东西。
王队长气得大骂:“袁大头,你这不是叫我难堪嘛!不是叫你私底下给他吗?”
袁涛笑道:“是你说今天只看热闹的!”
王队长无言了。
丝绸揭开,一道寒光刺痛了我的眼睛。面前的两个大字让我顿感亲切,“噬血”!老朋友,我们又见面了!
拿起噬血,手握着刀柄耍了个刀花,顺手一落,锋利的刀锋悄无声息的砍下一个桌角,我满意的用手抚摸着刀面,对打手们冷冷说道:“你们来吧!”
“喀啷”一声,一名比较年轻的打手把手中的木棒丢在地上,恭敬的望着我说:“石头哥,我不打!您是我的偶像,我是听着您的故事长大的,我不会跟您打!”
“我也不打!”
“我也是!”
一时之间,扔棍子的声音络绎不绝。
袁涛和王队长对看一眼,同时微笑了一下,而王队长的眼神中又多了一种担忧。
我走到陈豹子面前,问道:“你还要打吗?”
陈豹子长叹一声,道:“遇到你这个帮派煞星,打与不打结果还不都是输?”
说着招了招手,带着那帮打手向门外走去。
“等等!”
我叫住了他,转身从旁边的茶几上拿起一个烟灰缸。
陈豹子紧张的看着我,问:“石头哥,还有什么吩咐?”
我没有答话,右手一抡,玻璃烟灰缸敲在他的头顶上变成碎屑纷飞!我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,趁他后退时脚尖一挑,一根木棒飞到手里,冲上去就是一顿猛敲。
陈豹子还算是个汉子,咬着牙一声不吭,硬挨了我一顿揍。
打得心里舒服了,我把棍子一丢,从腰上拔出噬血,猛力插在桌上,对着那帮人冷冷说道:“刚才所有动过桃子的人,全都过来给我放点血!我说过的,我要你们血债血偿!”
看着那帮家伙一个个捂着手指头搀扶陈豹子离开后,我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。
“看到吗?那才是真的噬血宝刀!猴子你那把是假的!妈的,骗我们这么久!”
“还说呢,我他妈也是被人家骗的!花了老子五百块啊!”
“妈的!要是真的,五千块我也买!”
“我出五万!”
“我出五十万!”
“我……吹你妈的吧!你有那么多钱吗!”
王队长看了我一眼,道:“走吧。去哪?我送你们!”
我没好气的说道:“去医院!老子全身都要散了!我坐袁哥的车,老子这辈子再也不坐警车了!”
“为什么要回来?”
王队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回头问我。这家伙放着自己的车让同伴开,非要跟我们挤一辆车。
我一只手搂着小柔,另一只手抱着桃子,斜眼对他说:“干嘛?不欢迎啊!又不是来找你,你怕什么?”
王队长打了一个响舌,歪头对身边的袁涛说道:“你看看、你看看!还是那个臭脾气!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个鸟样子,天皇老子都得看他的脸色!”
袁涛白了他一眼,道:“你知足吧!前段时间我见到这臭小子,他居然不记得我了!”
我松开小柔,把身旁的盒子塞到袁涛的座位下,道:“袁哥,这个东西就放在你那吧,我以后用不到了。”
王队长这才笑了起来,捶了袁涛一拳道:“怎么样?我说过了吧?他肯定会还回来的!”
袁涛骂了一句:“我开车呢!你老实点!”
转头又对我说:“石头,你知道王八担心什么,你不惹事他就放心了!”
王队长叫道:“你也叫老子王八!老子叫王博!怎么说现在也是刑警队长了,你们给点面子好不好?”
“是,王八队长!”
我和袁涛异口同声的叫道,气得他直翻白眼。
一直默不作声的小柔突然轻轻叫了我一声:“石头,你已经……”
“等一下!”
我打断她,问道:“你是谁?”
小柔张了张嘴巴,半天没出声。
旁边的桃子虚弱的说道:“石头,你又傻了,她不是你的丫头吗?”
“她不是丫头!丫头已经死了!”
想起我可怜的丫头,我的心中又是一阵剧痛,刚恢复清晰的脑袋似乎又有些混乱。我晃了晃脑袋,丫头的死是一个事实,我无可逃避,不管心中有多痛,我都要去面对!
我盯着小柔问道:“你究竟是谁?”
小柔深吸了一口气,眼神有些蒙胧,把身子往后一靠,幽幽说道:“我姓唐,我叫唐柔。我的父亲叫唐勇!”
我还记得六年前,年少轻狂的我手里拿着一把噬血刀,在清晨的细雨中奋勇搏杀。一个十三、四岁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杯牛奶,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。
我用沾满鲜血的右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,轻轻对她说:“宝宝不哭,叔叔不是坏人!”
然后把噬血送入敌人的头颅,而那个敌人,却是她的爸爸!
坐在医院的楼顶上,我茫然的看着城市的夜空。
天理昭彰,报应不爽!当年的懵懂女孩已经长大,现在来报仇了,我应该怎样面对?再用噬血吗?捅她还是让她捅我?可是,我还没有找到猫猫啊!我曾经痛恨过这个女孩,是她让我做了人人都不屑的鸭子、牛郎!可是,当知道她是唐勇的女儿时,我突然恨不起来了。我当着她的面杀死她的父亲,人家来报仇,无可厚非!
可是,她真的只是来报仇的吗?我又想起某一个夜晚,她蜷缩在我的怀里,流泪对我说道:“石头,再叫我一声宝宝吧!”
其实她早已表明她就是那个女孩,只是我没有发觉。她要害死我真的是易如反掌,为什么迟迟不肯动手?
夜风如绵,吹到我的胸膛上涌起一股暖意,万家灯火如漫天繁星般闪耀。
我扶着栏杆长长的吐了一口气,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小月的师父——止水大师对我说过的一句话:“率性而为,天堂也是地狱;行事无愧,地狱亦是天堂。”
经历了这么多,我到现在才明白其中的道理。
其实,没有天堂与地狱之分,要说有,它们也只存在于人的心里。做事不计后果,即使你身处天堂,也会感觉到如地狱般痛苦;凡事问心无愧,即便身处地狱,也坦然自乐,如至天堂。
止水大师微笑着从遥远的云端走来,轻轻一指我的心口,道:“施主,你终于悟道了!善恶由心,无愧为本。”
我点点头。
小月也笑着跳出来,拍着手对我和大师说道:“师父,你说错了!”
然后玉手一伸,点了一下我的脑门,道:“天堂和地狱就存于这里!一念天堂,一念地狱!”
我双手合十,对她们深深作了一个揖,道:“止水大师、静心师父,你们说的都对,石头明白了,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!”
一阵风吹来,眼前的虚幻都随风飘散,也带走了我心中所有的沉重。
我感觉一身轻松,整了整衣服,朝飞鹭山的方向拜了一拜,道:“谢谢大师的提点,石头受教了!”
桃子伤势很重,断了几根骨头还是小事,反而是下阴严重撕裂,外力撞击造成流产,子宫被几乎捅穿,即使治好也失去做女人的权利了!
“石头,对不起!我不该——”
桃子躺在病床上,握着我的手愧疚的说道。
我摇摇头,拍了拍她的手,说:“以后有什么打算?”
桃子勉强笑道:“能有什么打算?我是个废人了,乖乖回家种地去呗!”
门口有条人影鬼鬼祟祟的,我喊了一声,叫他进来。我认得他,他叫伍子。
“石头哥。”
伍子头缠着纱布,走到床前叫了我一声。
桃子的眼眶红了,大声骂道:“滚!”
伍子嘴唇张了张,想说话又怕惹她发火,只好无助的看着我。
我对他微微一笑,转身对桃子说道:“别生气,小心身体。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吧!”
桃子哭泣着说:“说他妈的头啊!看着自己的马子被强奸,连个屁都不敢放,你算什么男人!”
伍子低头说道:“你又不是不知道豹哥的脾气,愈拦愈上火的!我不也挨了打嘛!”
说着便龇牙咧嘴的摸着自己满头的纱布。
桃子更气了,骂道:“男人做到你这地步算是极品了!自己的马子被强奸居然无动于衷!你他妈的脑筋是不是生锈了,还是被门撞到了?你不是说过要保护我的吗?操你妈的!你现在来干什么?看老娘被人玩得舒不舒服,是不是?”
伍子皱眉说道:“不就多几个人嘛,我都无所谓你在乎什么?平常你哪天不被人玩?靠,我当初没嫌弃你,现在也不会嫌弃你的!”
桃子“哇”的一声扑到伍子怀里,一边用力的捶打,一边哭道:“我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草包玩意儿啊!老婆被人上了,他还在旁边鼓掌……”
伍子一边小心的安慰桃子,一边转头对我尴尬的笑了一下。
我看这对欢喜冤家应该没什么事了,站起身说道:“小柔呢?我想跟她谈谈。”
桃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鼻涕,对我说:“可能在康复科,她姐姐就在那里。”
我点点头,转身向外面走去。想了想又转过身,对伍子说:“以后无论对手有多可怕,都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受苦!大不了就是一条命!”
伍子愣了一下,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。
我转身走出,身后又传来桃子的哭喊声:“老公,咱们的孩子没了!呜呜……”
“没了就再生一个呗!有的是时间,我以后也不跟着豹哥了,咱们回家结婚!”
“生你妈个头啊,老娘那玩意都烂了,用什么生啊!”
“还能用吗?能用就行,不行就抱一个!”
“我怎么知道能不能用啊?老娘又不是医生!”
“我这不就随便问问吗?”
康复科在十二楼。我没有搭电梯,一层一层的爬上去。见到小柔,我应该怎么说?求她恕罪还是任其摆布?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,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她!
不知不觉,我已经站到了康复病房的门口。
我对着门深吸了一口气,推开这扇门,迎接我的是一朵红色的玫瑰,还是一把锋利的尖刀?我用手轻轻往门把上一碰,门居然悄无声息的开了。
小柔背对着门口,守候在一张病床的旁边,肩膀一耸一耸的,像是在哭泣。
“姐姐,你知道吗?他已经恢复记忆了,他知道我是谁了,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!”
“姐姐,你说我该怎么面对他?他是杀死我爸爸的凶手,又把我二哥打成了残废!我应该恨他的!可是,他又是我三叔的朋友,还是四叔的恩人!他到底是天使还是魔鬼?我要为父报仇还是为家人报恩?姐姐,你告诉我,我该怎么办啊?”
“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,他浑身都是血,他当着我的面捅死了我的爸爸!我应该恨他的,所以,那一刻,他的模样就印在我的脑子里了!我来广东就是为了找他报仇!可是,为什么看到他受苦的样子我会心痛?为什么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会心烦?为什么,我总是回想起他叫我宝宝的样子?为什么?这一切都是为什么?姐姐,你告诉我啊!”
我全明白了!我的眼睛已经湿润,轻轻走到她的身后,右手放在她的肩膀上,柔声叫道:“宝宝!”
小柔听了一震,转过头来,眼睛红肿得像一颗小蜜桃,我心痛万分,将她一把揽过,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:“宝宝,无论你怎样对我,我都甘愿承受!”
小柔撇了撇嘴,终于忍受不住,扑到我怀里大哭起来。
我爱怜的轻拍着她的后背,任她把泪水沾湿我的衣襟,她还是个孩子,无论表现得多么坚强,这些磨难和抉择都是令她难以承受和面对的,再加上她还有个病重的姐姐需要照顾。我下意识的把头转到旁边的病床上,上面躺着一个人,身体被被子盖着,只留着一个脑袋在外面。
我突然如被闪电击中,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,连脑袋也是空白一片,时间就此停止,世界开始崩塌!床上的人居然是——“猫猫!”
我悲鸣一声,推开小柔扑到了床上。猫猫!我的爱人!怎么会是你?为什么会是你?为什么会躺在这里?为什么不说话?
我抱着猫猫的头,抚摸着她憔悴的容颜,一遍一遍的呼喊她的名字,泪水滴落在猫猫紧闭的双眼上,然后顺着眼角往下流淌。
猫猫,我找你找得好辛苦!我无数次的梦见你,却从来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!我苦命的爱人!如果有来生,我绝不会放你离我而去!可是,你能听到我的话吗?你可以应我一声吗?我们还年轻,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,为什么你只能躺在这一张狭窄的床上?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我?我是石头!石头回来了,来找你了!然而现在找到了,却是这么让人痛苦!
小柔在旁边叫我,我听不见;医生和护士闻声赶来拉我,我没有知觉。我只是抱着猫猫的身体,仰天痛哭!老天爷,把猫猫所有的苦难都加在我身上吧!她是我的爱人,请不要再折磨她了!
一名护士走过来,用一根针管扎在我的胳膊上,我没有理会,我根本不知道痛,相对于心中的痛苦,现在就算砍掉我的胳膊,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!
头好重、好痛、好沉!眼前的一切在眼中已变得模糊不清,眼皮像是挂了铅,一旦闭上就很难睁开,但我还是紧抱着猫猫。我曾说过今生不会再和她分开,无论是谁,都别想把她从我身边带走!包括死神!
我在猫猫的病床前整整守了一个星期,谁也拉不走。
我为她擦洗身子、喂她吃东西,我吃一口,她吃一口。剩下的时间,我跟猫猫讲我们以前的快乐日子,讲以后的美好生活。
我相信猫猫听得见,我能听到她心脏的跳动,我数着那里的节奏,我知道她能感觉到我在守候着她。我想,当她睁开眼时,第一个见到的人肯定是我!必定是我!
一个星期后,我去银行取出所有的钱,交给了医院。
猫猫的主治医生看着我拿着收款单跑来跑去,深深的叹了口气。
我知道他为什么叹气,我问过小柔事情的来龙去脉,她把一切都告诉了我。
三年前,猫猫和小柔坐同一班列车来到广东。猫猫是要等人,小柔是要找人,所以两个怀着同样目的的女孩就成了一对好姐妹。
小柔没有学历,找工作很困难,因此两个人租好了房子后,连基本的生活都难以维持;猫猫有工作经验,又是大学毕业,没多久就找到了一个包吃的单位。
每天猫猫就把饭菜多打包一些,然后拿到家里跟小柔一起吃,包括早餐。
两个人无话不说,但都没有触及对方心里的隐私,所以她们一直都不知道,等候的和寻找的,竟然是同一个人!
最后小柔也找到了工作,在一家厂里做仓管。虽说是女孩子,每天的工作量还是很大,但是小柔从来没有觉得累,因为有猫猫在背后帮她打气,可是,高劳力的工作还是把她给累倒了。这时小柔和猫猫为了省钱都住进了各自的宿舍,但猫猫听到消息后,还是请假赶来天天照顾她。
那天,猫猫看到小柔气色恢复得差不多了,就决定带她出去走走。没想到就是这一句“出去走走”,让猫猫在病床上躺了一年多!
小柔哭着对我说:“本来猫猫姐没事的,是我自己逞能,非要让她看着我自己走,我没有看到那辆车,可猫猫姐看到了!她冲上来把我推开的时候,我还没反应过来!猫猫姐她——”
小柔再也说不下去,捂着嘴巴痛哭出来。
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,阴沉着脸说道:“肇事车辆呢?”
小柔摇头说道:“跑了!那条路没有多少人经过,我当时吓傻了,眼睁睁看他逃走了。石头,我没用,你打我吧!你骂我吧!”
我摇摇头。小柔还是个孩子,她有什么错?为了治好猫猫,她连正规的工作都辞掉了,甘愿做一名舞女,我应该谢谢她才对。
或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吧!可是,要惩罚也应该惩罚我啊,为什么要把罪过加在一个无辜的人身上?既然你想夺去猫猫,那我就跟你争!看是你老天爷牛脾气大,还是我石头命硬!
猫猫是大脑严重受损,脑干部分枯竭,也就是人们常说的“脑死”。
我曾经问过医生,唤醒她的机率有多少,医生对我说:“理论上,脑死一年多的病人,没有苏醒的可能。”
看到我阴沉的脸色,医生又拍了拍我的肩膀,道:“小伙子,别泄气。我说的是理论上,但临床上有很多的奇迹是无法理解的,植物人苏醒的例子屡见不鲜,我相信你,你也应该相信自己!”
我握住医生的手,郑重的对他说:“医生,我从来没有泄气过,更不会放弃!我相信我的爱人会在某一天睁开眼睛叫出我的名字,您看着吧!”
袁涛帮我垫了十万块医药费,为了报答他,我进了他的一间分厂。
袁涛给我一年的时间,让我熟悉工厂的每一个环节,然后把分厂交给我。
我没命的工作,下了班就往医院跑。
猫猫虽然病情没有多大的起色,但脸色比以前红润许多。
倒是小柔,自从知道我就是猫猫寻找的人之后,突然消失了。
我去过很多地方找她,也问过桃子,但仍不清楚她去了哪里,或许她也放下了心中的包袱,回家开始新生活了吧?我有些黯然,但也些许坦然,对于我们来说,这应该也是一种解决恩怨的方法吧。
三个月后,我提前结束了实习生涯,坐上了分厂办公室总经理的位置。我知道,这不是结束,而是才刚刚开始。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拼命工作,下班后就推掉所有没必要的应酬,去医院照顾猫猫。